第(2/3)页 我拉他重新坐下,递给他一根烟:“宫哥,你还剩下几年了?”宫小雷大大咧咧地甩了一下脑袋:“不多啦,一年多一点儿,哎,胡四来看过你吗?”我点了点头:“经常来。”宫小雷哼了一声:“操他妈的胡四逼,我为了他进来的,他总共来看了我两次,什么人嘛,这个小子现实着呢,谁管用他靠谁近便。”我知道他这是牢骚话,胡四跟他不是一年两年的关系了,83年就一起打过劳改,我笑道:“宫哥说这话很不仗义啊,四哥不是那样的人。”宫小雷笑了:“开玩笑开玩笑,尽管他不常来看我,钱那是缺不了我的,每月一千块,风雨无阻……怎么,听说你加刑了?真想不到,那么着急干什么?这可倒好……”我打断他道:“没什么,加个三年两年的无所谓,活着出去就行。”宫小雷嘿嘿地笑:“蝴蝶我挺佩服你的,我在老残队的时候大家就议论你,说你是个孝子……哈哈,别瞪眼啊,我不说了。” 天太热了,我拉他来到车间后门的水龙头下面,脱光了衣服边冲凉边问他:“你当时是怎么进来的?” 宫小雷把水扑棱得到处都是:“还不是为了胡四?有个小子去诈厉胡四,让我三石头砸黏糊了他的脑袋。” 好啊,这也是一员猛将!在这里处好了关系,出去就是我的一张翅膀。 我戳了他的排骨一下:“就你这体格还打人呀,听说你外号叫公鸡精?哈哈,真他妈形象。” 宫小雷跳出水龙头,啪啪地拍着胸脯:“别看体格小,玩儿起命来顶事儿,**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呢。” 我擦干净了身子,坐到树阴下跟他聊起了**。宫小雷说,当年他们在一起劳改的时候,他负责打水,那时候我还没来,打水也是个油水活儿,**想跟他争这个活儿,吵吵了几句就动了手。**以为宫小雷体格小,不抗浪头,上去就给了宫小雷一拳,宫小雷被这一拳打晕了头,抓起一块铺地用的六角砖就给**开了瓢,**没想到宫小雷敢跟他玩儿野的,一下子懵在那里,宫小雷还想砸,胡四冲上来把宫小雷摔倒了。结果,等**反应上来,宫小雷和胡四都挺在了地下,幸亏当时胡四就跟**关系不错了,要不非出人命不可,就这样还把宫小雷给严管了。我笑着说,你这叫打架?人家**那是没反应过来,要是反应过来了,你这么十个也不是**的个儿啊。宫小雷奸笑道:“我不管,操他妈我历来就是这么个原则,打不过就下家伙,不能眼看着就让人家砸趴下。当年我还把老辛砸了呢,这小子欺负我和胡四,我们又打不过他,我就照脑袋给他来了一饭勺子,砸得老辛灰溜溜的跟条癞皮狗差不多,哈哈。” 这事儿我亲眼见过,我挺佩服宫小雷的,在那种形势下敢出那次手,绝对是条好汉。 我记得胡四跟我说过,宫小雷比胡四还小,我问:“宫哥多大了?” 宫小雷嘿嘿一笑:“你喊我宫哥那就证明我比你大,你66吧?我65,二十六啦,很年轻。” 还他妈年轻呢,我二十五就感觉自己很老了,你年轻个屁,我咧了咧嘴:“是够年轻的。” 我们俩正这里胡乱聊着,车间里就传来一阵叫骂声,宫小雷一下子跳了起来:“打起来了,有热闹看啦!”嗖地蹿进了车间。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“吴振明,放下凶器”,心一紧,吴振明跟人打起来了?疾步冲进了车间。车间西头围了一圈人,我挤不进去,跳到一个床子上往里面看。吴振明光着膀子,浑身的肌肉出乌黑的光,跟旁边的一坨坨或肥或瘦的白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他拿着一根丝杠顶在一个躺在地下的白胖子的胸口上,脸上没有一丝表情:“孙子,再起来呀,看我怎么弄死你。”旁边的人想靠前又不敢靠前,波浪似的一进一退,老辛兴奋得猴子般跳高:“吴振明,快放下凶器!这是不允许的!这样就解释不清啦!”旁边的一个人好象要往队部里跑,老辛用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动作,把那个人绊了一个嘴啃泥。躺在地下的那个白胖子试了几试想要站起来,终于还是没能站得起来,眼神里流露出恐惧的目光,呆呆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吴振明。吴振明抬起丝杠,猛地挥了两下,四周的人又退潮般哗地退了几步,吴振明冲人群大声问:“大家都看见了吧?他盗窃国家财物,被我抓住了,还跟我动手,大家说我应不应该跟他斗争?” 好汉!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声,这家伙有勇有谋,将来绝对比**有前途。 老辛起哄道:“我看见了,吴振明勇于跟盗窃国家财物的反改造分子做斗争,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!” 铁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前面:“体格,你弄错了吧?他没偷啊……” 吴振明一把将他拉了进来:“还有你,别走了,一起在这里躺着吧。”说着,一把将他摁在了脚下。 铁子不愧是老混子出身,用腿一别吴振明的脚腕子,另一条腿朝吴振明的腿弯踹去。吴振明冷不防倒退了几步,手里的丝杠也脱了手。人群又退了一圈,这时候铁子已经站了起来,我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,铁子又倒了下去,一下子砸在白胖子的身上,出“呱”的一声巨响,白胖子鼻子里的血又冲出了一截。吴振明硕大的身躯扑了过去,一脚踩住了铁子的脖子:“铁子,别给你脸不要脸,看在你曾经也是个要脸的人的份上我不打你,给我躺老实了。” 队长终于还是来了,大队的刘大队长提着一付捧子,后面跟着许队。 第(2/3)页